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赤坎如此厚重——翻阅赤坎老街的旧时光

2016-08-17 09:39 来源:资讯网 作者:陈丹华

清晨的阳光照在赤坎古埠之上,古埠里的一砖一瓦都因此而有了温度、有了热度。

在寂寂的古巷子里,一位身穿粉色短裙的湛江女子从我的眼前飘过。她那曼妙的身姿、婀娜的背影,引人遐想。她那清脆的笑声从红砖灰瓦间流出,惊飞了在骑楼上觅食的白鸽。白鸽倏地飞起,发出了“嗦嗦”的声响,扇动了赤坎古埠上空的历史烟云。

赤坎坎高泥赤,东临大海,自古就是驿站、商埠,更是烟火万家的古埠古街。赤坎开埠于宋,那时商船可乘潮出鸭乸港、沙湾,经高州、广州、潮州、福州,直抵南洋。数百年来,赤坎一直在水的流淌中走过漫长的岁月,至清道光年间,赤坎古埠筑起了10个踏跺式码头,呈现出“商旅攘熙、舟车辐辏”的昔日胜景。

踏跺式码头依地势砌筑,自北至南次第排开,气势恢宏。踏跺式码头在过去的那个年代,曾是一代又一代的赤坎人买舟渡海、战风斗浪、闯荡天下的起点与终点;也是一个又一个商贾大亨南货北运,追名逐利,荣辱兴衰的人生站台及世路港湾。那时,码头商船蚁集,昼夜鼎沸。一船船红毛泥(水泥)、洋伞(雨伞)、洋钉(铁钉)、洋油(汽油)、西药等洋货在码头起卸装运,分发转运至云贵川;一船船布匹、大米、食盐、红糖、茶叶、烟草等高雷特产在码头装箱启航,沿古代海上丝绸之路,直运波斯湾。那时,南洋的船队、江浙的客轮常乘潮而来,顺潮而去——

潮涨潮退,历史在1898年拐弯。法国强租广州湾后,赤坎古埠成为“一口通商”口岸。1937年,抗日战争全面爆发,南京、上海、广州、香港等港口城市相继沦陷,中国的海上交通咽喉基本被切断,“广州湾”摇身成为中国和世界反法西斯同盟的重要海上通道。一时之间,夏衍、黄谷柳、贺绿汀、陈寅恪、李子诵、马师曾、红线女、薛觉先等,先后撤退至广州湾,在南桥河畔点燃“冬天里的一把火”。

细雨中的赤坎古埠,显得沉寂、淡然和静谧。城区里古街、古渡、古井、古庙,都在无言地述说着岁月的沧桑;闽浙会馆、高州会馆、潮州会馆、广府会馆、广州湾会馆;米行街、竹栏街、牛皮街、猪笠街、蕃薯街、鸡项街、盐埠街、染房街;双忠庙、水仙庙、关帝庙都在无声阐释着赤坎的前世今生。

系船石墩依然独蹲在海边,依旧在海潮声中诉说赤坎的传奇。尽管2号码头踏跺已用水泥铺平,3号码头踏跺已废弃不用,但留在青石板上的赤坎记忆仍挥之不去。5号码头仍存踏跺36级,它是目前青石踏跺保存最为完整的渡头遗址。走在印痕累累的5号踏跺码头上,我们仿佛听见那拍岸的涛声和码头的嘈杂声,依稀看到百多年前码头那熙熙攘攘的繁华。

青石板上的脚步声,仿若唤醒了大通街上的紫荆花,它临风起舞,在衣袖处旋成了一缕幽香。大通街虽然长不足200米,宽不过3米,但它却是赤坎古商埠的精华所在,也是赤坎古商埠“清明上河图”的生动体现。街道两旁骑楼林立,店铺相连。那排连体骑楼,中西合璧,厅堂贯通,拱廊直檐,下铺上宅,荟萃了粤潮的醇厚,江浙的淡雅和南洋的浓郁。着实,抬头看看骑楼上的镂花和嵌着黑白玻璃的窗户,就能够闻到浓浓的东洋风和岭南味。

骑楼多为砖木结构,外墙多用石材,厚重不加粉饰。从它身上可以窥见古人的建筑理念和精神信仰。

连体式骑楼,楼上住人,楼下做商铺。商铺间间相连,百货布匹、中成药铺、金银珠宝店等比比皆是。花纱、布料、京果、海味、油盐、珍珠、牛黄、麝香、高丽参等应有尽有。一间间店铺、一个个招牌、一张张酒旗构成大通街繁荣的往昔。

翻阅时光,骑楼里满眼都是历史久远的影像,只是行人已很难想象何年何人在这里停留过、居住过。也很难分辨得出何处是银号,何处是客栈。

推开一扇朴拙古雅的木门,百年前的照壁已白中透黑,阳台已长满杂草,田字形木窗也只残留星点朱红,整座古宅都因岁月的流逝而显晦暗。时间真像一位高明的魔法师,它魔杖一挥,骑楼的故事便变成了历史。

历经百年的风雨,大通街已不复当年的繁华。老街里的骑楼也难敌岁月侵蚀,已逐渐颓唐剥脱。斑驳的外墙、蔓延的青苔、剥落的门窗雕花以及红砖墙缝里长出的蕨草,仿佛都在发出无声的叹息。尽管风光不再,但这些骑楼至今仍保持旧日的站姿,无声地储蓄着旧日时光,沉默而又坚韧地接受着岁月的考量。繁华褪去时,骑楼仍不忘初心,继续保持一种向上的姿态,继续保持一种沉静的气质,着实让人景仰。

 

骑楼雕刻着城市时光,也寄托着赤坎游子的乡愁。骑楼已跨越百年,但不管时空如何变迁都剪不断赤坎游子的无限牵挂,扯不断赤坎街坊寂然无声的坚守。岁月老去,年华消逝。曾经繁华热闹的大通街商业市墟,现已变成了现在寥寥小铺。但仍然有部分老街坊不愿弃楼而去。他们和旧时一样,在骑楼里生产生活,维持着老街的人气。在历史的微光中,他们一代又一代地绵延着骑楼的香火。他们觉得,延续骑楼的生活气息才是对骑楼的最大尊重。

一缕缕炊烟从苍青的屋脊间升起。和旧时一样,骑楼的生活仍摆在走廊里。水果摊、小吃摊、蜜饯摊、布匹摊、报摊、烤烟摊,各式各样,叮叮当当,簇拥在骑楼前。人们侃价的侃价,抽“大碌竹”的抽“大碌竹”,看手机的看手机,打牌九的打牌九,一幅最地道的赤坎市井生活场图景。一间小茶馆门前,几位老茶客不嫌环境简陋,盘腿坐在骑楼下的一排石墩上,悠闲自在地饮茶。

一杯清茶,一碟肠粉,一碗猪杂汤,老茶客们在氤氲的水汽中慢慢品味骑楼凝固的时光和雕刻的岁月。老茶客们说,历史往往就藏在生活之上。独坐骑楼,他们或品茗,或刷屏,或畅谈寸金桥旧事——

寸金桥离大通街不远。寸金桥也不长不高,但却承载了“国土般”厚重的深意。

寸金桥飞架于赤坎河之上,横卧在历史的烟波之中。桥长19米,宽12米,桥面两侧各立柱18根,桥栏卷云花纹。石柱上蹲着18只小狮子,神态各异,有的仰望着天空,有的俯视大地。它们像一个个忠诚的卫士日夜守卫着祖国壮美河山。

抚摸厚重的桥墩,历史的体温如昨。1898年3月11日,法帝国主义以在“中国南部海岸求得一停船趸煤之地”为借口,向广州湾伸出侵略的魔爪,威胁清政府必须在8天之内答应。否则,“派舰重办”。4月22日,法国海军在遂溪县海头(今霞山)强行登陆,尔后,占炮台,建兵营,并向平乐、南柳和遂溪内地扩大占领。腐败无能的清政府在此威胁下,迫得同意租借广州湾,租借期为99年。法殖民主义者得寸进尺,以海头为据点四出侵扰, 焚屋杀人,企图把广州湾租界西线扩展到万年桥。侵略者暴行激起人民公愤,湛江、遂溪人民同仇敌忾,寸土不让,拿起自制的武器奋勇抵抗。

1898年5月23日,南柳村抗法义勇军在上林寺前宰猪歃血盟誓,星夜袭击法国侵略军。同年8月,海头村人民也组织了对法军炮垒的进攻。1899年8月,抗法武装义勇军在赤泥岭誓师,提出了“寸土寸金,寸土必争”、“中华国土,不容侵犯”、“不怕流血牺牲,誓死保卫黄略,保卫国土家园”的战斗口号。10月9日,打响了“新埠之战”,击毙敌军8人,伤数十人。11月5日,又击退了法帝第二次进攻,取得了“麻章之战”的胜利。这次规模巨大的反对帝国主义侵略的斗争,有力地阻遏了帝国主义侵略中国、瓜分中国的凶焰,予侵略者以严重的打击,迫使法帝不得不把租借范围,从遂溪的万年桥退回15公里以赤坎为界——

“千家炬火千家血,一寸山河一寸金。”站在寸金桥头望月,我们仿佛再次走进抗法岁月的幽深时空,聆听和怀想仿佛早已远去的历史声响。那“寸土寸金,寸土必争”的战斗号角,那声震南海的惨烈厮杀,似乎都在我们的眼前复活,如重槌在心中狠狠敲击——

桥上张嘴怒吼的石狗拴着远去的岁月。桥下生生不息的月影湖孕育了英雄的赤坎。

把酒临风,记忆被杨柳风唤醒,一座历史与新迹交织出来的赤坎,丰富而饱满,厚重而灵动。啊,寸金浩气,浩气赤坎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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