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 广州湾若干问题初探
民国卅四年5月8日的《广州湾日报》距离法殖民主义者在广州湾统治结束仅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。作为历史的横截面,《广州湾日报》为今天的人们提供了一扇认识过去的视窗。
1.关于广州湾的烟馆、赌馆及妓馆
该报刊登“戒烟救星”海报,内容为:“最近本湾当局铲除烟苗原为根绝流毒,保障侨胞健身起见,因此促成患烟疾者相率觉悟,决心戒断日有所闻,诚为社会之好现象。惟查戒烟医药种类良多,能收实效者甚少。本市名医任警魂、黎赐航医师所制之特效戒烟丸,价值经济,服法简便,保证短期戒断,并无痛苦。成为戒烟唯一圣药,故治愈者不下数百人。特用联名登报介绍,俾患烟疾者所问津焉。”落款有介绍人九人的姓名。
该报又刊登合荣公司俱乐部赌博挂彩的广告,称“高尚娱乐,大公无私”,由合厂、荣厂经营。赤坎厂设南华广场侧,西营厂设公共车站。两厂日场、夜场挂字、开字时间,每场挂彩钞壹拾万元。
该报还刊登八位医治花柳、白浊、性病的医师广告。在此仅选用一位医师治花柳的广告内容:“捷法包医,经济速愈花柳、白浊、皮肤病。”还有一位花柳专科医师广告词是:“闪电式最新科。”“新法收效警人,轻症一天,重症五天治愈。”“包医断根,非常经济,检验免费,功效神速。”还扬言“愈后饮酒,任食虾蟹不发”等。
再有,在本地新闻中,报道法国马路兆利俱乐部一号馆,平日对客人下注,每有中彩,即不甘赔钱,诸多抵赖,于是双方发生争执声达户外,一时引动观者塞途的情况。又详细报道赤坎怡乐街(又指猪笠街)一号某妓寨门前,一妓女与嫖客,从中分润不平,引起打架,衣服撕破,闹到赤坎公局的丑闻。
《广州湾日报》不时曝出烟馆花巷街衍陋习之事,自然与法国当局政策相关。法租借广州湾时期,殖民者怂恿无耻败类开设妓馆,诱良为娼。初期,西营妓馆设于水浸街一带(今东堤一、二、三横路),赤坎妓女则分档次,镇台街、花园仔的妓女较为高档,牛皮街、三和街次之,低档的在猪笠街。1916年5月20日公布的《广州湾市政管理条例》规定,年满18岁之妇女或女子,其愿操妓业者,须到公署登记,警署按各种税规发给牌照,每人每月缴税西纸二元(合毫银五元四角)。同时按该条例第七十一条规定,各音乐演奏厅、俱乐部可以通宵开业。抗战时期,赤坎妓馆又增至麦那街一带,较高档的有“五凤楼”、“吉星楼”等。是时,赤坎、西营两地妓馆发展到一百七十多间。还有一批所谓高级妓女,长期以大中酒店、南华酒店为香巢,招客卖淫。官绅豪富,花花公子出入其间,极其腐化,不少好色之徒染上花柳、梅毒等性病,贻害终身。
2.记录历史的广州湾旧街名
《广州湾日报》的广告海报以及本地新闻出现的街名达三十多处,笔者结合有关资料,整理了广州湾赤坎部分街名的变化。
赤坎古商埠最早的街名。自宋代以后,赤坎渐成埠头,因为面临港湾,渡头成为必须的设施。故古老渡街和海边街是赤坎最早的街名。
反映赤坎埠各个历史时期的街名。这一类的街名,随着各个历史时期而兴废。清朝乾隆年间以后,闽、浙、潮、广、高、雷、琼各地商人云集赤坎,港口商埠一片繁荣,福建街、潮州街、李厝街、南兴街、高州街等街名,反映了这一段历史;由于商船商人祈望贸易畅通、水路平安,大通街、平安街等名,也在此时出现。法国统治广州湾时期,出现了一批以他们的意图命名、带有西方殖民色彩的街名如:法国大马路、克伦索满街、巴士基街、麦那街、苏比街、范尔登街、杜美街(杜美是广州湾总公使,1942年起任职)等。以建筑物命名的街名有:公局街、学堂街、水仙街(有水仙庙)、关庙街(有关帝庙)、港口街、木桥街、井街等。
以物业、风情命名的街名。这类街名甚多,反映了赤坎埠当时的工商行业和风俗。例如镇台街(今三和街),因本地游神,必先一日以人扮镇台(清朝官名)为神清道,扮镇台的人居住在此街,故名镇台街。反映行业的街名更多,有汽车街、米行街、竹栏街、牛皮街、猪笠街、蕃薯街、鸡项街、和尚街(多有执道士业者居此)、大成街(福建街有大成行,因得此别名)、三和街(有三和酒米店)、医院路、药房街、救火街等,这些街名,现多已改变,仅留于赤坎老街坊传闻记忆之中。
抗日战争胜利后,我国收回法国租借地广州湾建湛江市,为适应这一历史性变化,赤坎街道名称来了一次大调整,把法国殖民者所起的街名全部废除,重新命名了一批新街道,有胜利路、光复路、中兴街、新兴街、兴汉路、兴国路、民族路、民权路、民生路等。另外,还有几条以当时的人物名字命名的街道。1946年,改法国大马路为中山路(纪念孙中山)、改原第一大马路今民主路为中正路(中正即蒋介石)、改原木桥街今新华路为卓英路(卓英即当时国民党广东省政府主席罗卓英)、改原医院路今中华路为向华路(国民党将领张发奎字向华)。
纪念性街名主要有寸金路和九二一路。寸金路因路段起于寸金桥而得名。寸金桥,是湛江市一条著名的纪念性桥梁,位于赤坎西侧赤坎河上,1925年建成后,被赋予“一寸河山一寸金”,祖国领土十分可贵之意,以纪念1898-1899年遂溪人民反抗法国侵占广州湾地区的斗争。九二一路原名中国大马路,1945年8月15日,日本战败投降,8月18日,中法两国签订《中法交收广州湾租地专约》,9月21日,广州湾受降仪式在赤坎举行,国民政府接收广州湾,广州湾从此归还中国,并宣布改名为湛江市,因而改名中国大马路为“九二一路”以作纪念。